⑴ “花山”二字的笔画少,刻制时碑面所受机械力要小于其他笔画较多的字,因而受损程度较轻,风蚀作用不强,字迹保存相对要完好些。这个道理,只要亲自去看看那些年代久远的碑刻,就可以得到印证。
⑵ 既然是“仆碑”,多年来一定经过翻滚搬动或践踏,所以受损较轻的,往往是那些不易被碰撞到的部位,“花山”二字大概就处于这样的部位。根据碑刻的通常情形,所记对象的名称往往刻在开头的字行中,即右边第一行。而这一行文字由于有凸出的边框的保护,往往保存完好。当然,最有说服力的只能是“仆碑”原物了,不知可曾保存至今?
3、关于“华山洞”与“华阳洞”:
《游褒禅山记》中说:“距其院(慧空禅院)东五里,所谓华山洞者,以其乃华山之阳名之也。”读起来有点牛头不对马嘴,根据原文意思“华山之阳”,应是“华阳洞”的误写。南宋王象光《舆地纪胜》写作“华阳洞”,可作辅证。这到底是王安石的笔误,还是后人抄本的错误?
翻看《四部备要》集部,在《临川先生文集》卷第八十三中,写作“华山洞”;同是在《四部备要》中,清代姚鼐编的《古文辞类纂》中却是这样写的:“距其院东五里,所谓华阳洞者,以其在华山之阳名之也。”改动了两个字:“山”改成了“阳”,“乃”改成了“在”。这样一来,文章明白无误了。但一部总集中,同一作品两种版本,耐人寻味。《古文辞类纂》是上海中华书局据滁州李氏求要堂校本校刊,由桐乡陆费逵总校,杭县高时显、吴汝霖辑校的。很有可能,该文是在原本基础上校订的。据《四库全书总目》卷一五三“集部·别集类六”介绍,《临川集》今世所行本乃绍兴十年桐庐人詹大和校定重刻,豫章人黄次山为之作序。黄次山说到《临川集》原有闽浙两种刻本,但刊版不一,其文至今没有善本。
据《宋史·主要石列传》记载,王安石“少好读书,一过目终身不忘”,其属文动笔如飞;初若不经意,既成,见者皆服其精妙。友生曾巩携以示欧阳修,修为之延誉。”他曾经训释《诗》《书》《周礼》,晚年又作《字说》(1080年写成的一部字书,已失传)。可见,王安石在学问上是很渊博的,而能给《诗》《书》《周礼》这样已有多个名家作注疏的经典作训释,治学必然严谨,而且他在《游褒禅山记》中也指出“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因此对于《游褒禅山记》中这样显而易见的错误,不会不发现和订正,更何况文章一经写出,必经多人诵读,就算自己未发现错误,他人必能指出,所以我认为,这样的错误不应该出。
既然出现差错的可能性不大,其文目前又并无善本,而《古文辞类纂》又是一部集大成的总集,该书中已消除了原来的差错,所以我认为,教材的选本不妨选用没有错误的《古文辞类纂》本,既正视听,又使原作不致前后矛盾,名实不副。
2004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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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⑴ 全日制普通高级中学教科书(试验修订本·必修)《语文》第二册 人教社中学语文室编著
⑵ 高中语文第三册《教师教学用书》 人民教育出版社中学语文室编著2000年版
⑶ 《四部备要·集部·临川集》 中华书局印行
⑷ 姚鼐编:《四部备要·集部·古文辞类纂》 中华书局印行
⑸ 《四库全书总目》
⑹ [东汉]许慎编:《说文解字》
⑺ 《汉语大字典》 湖南辞书出版社、四川辞书出版社1990年出版
⑻ 《汉语大词典》 汉语大词典出版社
(其他文中已列出的,恕不一一列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