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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外之笼——我是如何解读《珍珠鸟》的

11-01 11:55:11 | 浏览次数: 61618 次 | 栏目:初一语文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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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伤痕文学”运动曾经势如狂潮,但文革这个写作禁区并未彻底冲垮。过后,无形的绳索又悄悄围起起这块禁地。也许这不是绳索,是一种善意的忧虑。担心如此便会加重人们背负的重石,向前举步维艰;担心痛苦多了便不会笑;或者直说了吧──担心总是揭那疮疤,会影响人们对现实的信心──这是深藏于某些人心中的一个荒谬无知的逻辑。由于这心理逻辑,以致在每一个粉碎“四人帮”周年纪念的日子里,都故不作声。

  中国决心改革,但改革是从文革中逆向走出来的;是从文革的悬崖绝壁上扭转身来,奔往人类的光明之途。然而政治上的觉醒,并不能替代整个民族的彻底觉醒。至今牵绊改革双足的,仍有许多是深远地来自文革的结实的思缕,不管是看得见的体制上的,还是看不见却牢牢潜在人们意识里的,而一切看得见的都存根于看不见的之中。我们民族也许苦难太久太深,总是避讳言之不吉,而放弃教训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人类前进所必需的力量,一半来自教训。任何民族的奋发自强都需要两种清醒:清醒地面对世界和清醒地面对自己,清醒地面对未来也清醒地面对过去,中间不能割裂;清醒必须全清楚,含糊就会全糊涂。以文学清算文革,不仅是历史的需要,也是现实的需要。对文革─切身的体验,切肤的痛苦,切心的焦虑,以及被这些深切的感受唤起的庄严的民族责任,只有在我们一代文革经历者身上最强烈。用它推动社会进步和逼真如实写在历史上的,也只能是我们。有什么理由硬把它封存起来,埋藏起来,留给后人或外国人当作古董去挖掘?

  今年春天,我在波兰马丹涅克纳粹集中营遗址上徘徊。集中营的一切,都像文物一样完好如初地保存着。那黑黝黝的岗楼、阴惨惨的刑室、一道道冰冷冷的电网和高耸遮天的焚尸炉的烟囱,使我不寒而栗,仿佛置身于四十年前法西斯肆虐时血腥的气息里。我注意到,那些来参观的穿着漂亮的女孩子们,个个瞪大天真的眼睛,惊讶地看着它们前辈们经历过的实实在在的一切。不用说教,历史在说话,焚尸炉熏黑的炉口和人体解剖台上暗红血迹都不会欺骗他们。当这些孩子们走出集中营,眼里并无疑惑不解,而全都是不声不响,不蹦不跳,陷入了成人一般的沉思。历史的悲剧也能升华出一种神圣感,这情感强化人们对正义、善良、民主、和平于生命本身的爱和珍惜,对邪恶、专制、战争和反人道的仇恨和警惕,唤醒每个人对人类未来命运都应具备的义不容辞的责任。暖意十足的淡绿色的春光,洒在一座万人坟墓巨大的拱形石盖上。那坚硬的石面被利器凿着一行字:

  “我们的命运是你们的警钟。”

  我陡然想到巴金先生对建立“文革博物馆”的倡议。这充满作家良心的倡议里包含着子孙造福的渴望。但由于上诉那些荒谬的误解,它同样被淡化,被搁置,被冷处理了。当上海作家赵丽宏发现年轻的一代对仅仅结束十年的中国历史最大的悲剧一无所知,我们难道还不应该敲响这警钟吗?只有叫后人知道过去的一切,它们才会更透彻认识到现实的一切,不迷失于身边纷杂的生活里,知道做什么和怎样做,把个人的人生信念和人类生存的永恒真理相统一。为了这些想法,我把这部书,作为向迟早会实现的“文革博物馆”呈送的第一份普通中国人的文革档案。

  原先,我设想用两年时间完成这个写作计划。工作中我发现,这不是一部作品,而是一项文学工程。凭我个人力量,要想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上,找出一百个最富个性、内涵深刻又相互区别的人物典型,用他们的心灵史,呈现这一无比深邃浩瀚的时代内容,何其艰难!况且未必能提供出文学所需的特有而生动的细节。

  因此,我要扩大采访量。用筛选的方式,不断从一批批采访者中比较出各类典型,同时以文学的眼光审视之,再一个个精选出来,才能使这一百个普通人的内心故事,对一代中国人的心灵历程,作出尽可能雄厚充实的包容,这样,就必须从我的生命多支付时间。一个人一生能做成的事极其有限,如果这书能如愿地实现我的写作初衷,便是我此生最大的满足了。

  一位读者曾写信谴责我:“你曾经信誓旦旦,要为我们一代人写‘心灵史’,为什么有头无尾,放一炮跑了?你死了?勇气没了?还是也做买卖去了?”

  读了这信,我点燃一支烟,一直抽到烧到手指头,捉笔只给了一句话:

  “我没权力放弃这使命!”


〖《一百个人的十年》前记〗

  我常常悲哀地感到,我们的民族过于健忘。“文革”不过十年,已经很少再见提及。那些曾经笼罩人人脸上的阴影如今在哪里?也许由于上千年封建政治的高压,小百姓习惯用抹掉记忆的方式对付苦难。但是,如此乐观未必是一个民族的优长,或许是种可爱的愚昧。历史的过错原本是一宗难得的财富,丢掉这财富便会陷入新的盲目。

  在本书写作中,我却获得新的发现:

  这些向我诉说“文革”经历者,都与我素不相识。他们听说我要为他们记载“文革”经历,急渴渴设法找到我。这急迫感不断给我以猛烈的撞击。我记载的要求只有一条,是肯于向我袒露心中的秘密。我想要实现这想法并非易事。以我的人生经验,每人心中都有一块天地绝对属于他自己的,永不示人;更深的痛苦只能埋藏得更深。可是当这些人淌着泪水向我吐露压在心底的隐私时,我才知道,世上最沉重的还是人的心。但他们守不住痛苦,渴望拆掉心的围栏,他们无法永远沉默,也不会永远沉默。这是为了寻求一种摆脱,一种慰藉,一种发泄,一种报复,更是寻求真正的理解。在那场人间相互戕害而失去了相互信任之后,我为得到这样无戒备无保留的信赖而深感欣慰。

                              1986年


〖古典文学中的鸟〗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晋·陶渊明 《饮酒》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唐·杜甫 《绝句四首》

  远鸥浮水静,轻燕受风斜。

                          唐·杜甫 《春归》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唐·张志和 《渔歌子》

  未闻笼中鸟,飞去肯飞还。

                      唐·白居易 《看嵩洛有感》


  野性思归久,笼樊今始开。虽知主恩重,何日肯重来。

                        宋·司马光 《放鹦鹉》

  百啭千声随意移,山花红紫树高低。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

                        宋·欧阳修 《画眉鸟》

  去年燕子天涯,今年燕子谁家?

                         宋·张炎 《清平乐》



  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

                 宋·辛弃疾 《贺新郎·别茂嘉十二弟》


〖鸟儿中的理想主义(筱敏)〗 

  我对笼中继续扑翼的鸟一直怀有敬意。

  几乎每一只不幸被捕获的鸟,刚囚入笼中都是拼命扑翼的,它们不能接受突然转换了的现实场景,它们对天空的记忆太深,它们的扑翼是惊恐的,焦虑不安的,企图逃离厄运的,拒绝承认现实的。然而一些时日以后,它们大都安静下来,对伸进笼里来的小碗小碟中的水米,渐渐能取一种怡然的姿态享用。它们接受了残酷的现实,并学会把这看成生存的常态。它们的适应能力是强的。适应能力强,这对人,对鸟,对任何生物,都是一个褒奖的词组。它们无师自通,就懂得了站在主人为它们架在笼中的假树杈上,站在笼子的中心位置,而不是在笼壁上徒劳地乱撞。就像主人所期待的那样,优雅地偏头梳理它们的羽毛,如果有同伴,就优雅地交颈而眠。更重要的是,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或者主人逗弄的时候,就适时适度地婉转歌唱,让人感觉到生活是如此的自由、祥和、闲适。而天空和扑翼这种与生俱来的事情,也就是多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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