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观东坡
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当历史的波浪风驰电掣般向我们涌来时,大家可曾看到那最高的——三千尺波浪?那是苏轼乐观人生二百年的成熟的浪花,撩人心弦的浪花。
曾经多少次热血沸腾,曾经多少回默默吟诵“成熟是一种明亮而又不刺眼的光辉,一种圆润而不刺耳的音响,一种不再需对别人察颜观色的从容,一种终于停止向周围伸诉求告的大气,一种不理会哄闹的微笑,一种洗刷了偏激的淡漠;一种无须声张的厚实,一种并不陡峭的高度”。这是苏东坡的成熟,是他在黄州最寂寞而又最丰厚的收获。正因为如此,他的名字才嘹亮地回响在黄州大地;正因为如此,他的诗文才在逝者如斯的长江黄河上久久流荡;正因为如此,他,东坡居士,才在历史的浪花中,独领钟秀,独树一帜。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呵,有谁能和他比这番悠闲。“不在乎是雨是晴”,不在乎生活的风雨如何向他袭来。他有的是他那“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本钱——一种超乎尘世的心态。曾经,一种忠义奋发,欲从天下为己任的旷世胸怀伴着他官至礼部尚书,其间,他鞠躬尽瘁,为国家兴利除弊。然而小人的嫉妒使他的命运改变,毕竟他是文人,也会胆怯。在朝廷的官差去抓他时,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在狱中受尽了侮辱和严刑,被贬黄州。即便这样,苏轼终究还是苏轼,痛定思痛中,“何人把酒慰深幽?开自无聊落更愁,幸有青溪三百曲,不辞相送到黄州。”这便也罢了,然而上苍似乎要考验他的意志,要考验所谓的“真金不怕火炼”,于是他“全家占江驿,绝境天为破,饥寒相乘除,未见可吊贺”,真是“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试问天下还有比这更惨更绝的事?想那屈原不过是流放几回,可毕竟他还有朋友相勉,而他苏轼却“放浪山水间,与樵渔杂处。往往为醉人所推驾,辄自喜渐不为人识。平生无友人一字见及,有书之与不答,自幸庶几免矣。”而结局呢,屈原禁不住难熬的寂寞,纵身跳进汨罗江,苏轼呢,在“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者”欣然悟到“长江绕廊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真不愧一代大师,亦如他必须“执铜琵琶”才能吟唱“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大气,更兼有他“枕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耳闻之则为声,目遇之则成色”,“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恣意的雄健阳刚之气。
在这样的人格面前,任何语言都失去了它本身的丰富内涵和外延,也无须用任何语言来装饰。它本身就是发光的,万丈光芒照神州。
我们站在900年后的今天,看历史高浪伴着苏轼人格,诗作滚滚涌来。虽然我们不能触摸到历史镌刻的那份永恒,却依然能感受到那身正气,那满骨子的不屈和那旷世的乐观,这也正是我们永恒的追求呀!现在,我们已不是那个被贬的时代,无须抱着一腔勇气去领略那份世态炎凉。可是在生活中,我们也许还会有太多的无奈,这时,想想东坡居士吧,比起他的不幸和无奈来,我们还有什么话可说?开启你的心扉,任风倾听你的心声,凭雨洗涤你的意志,这样千百次后,所有的不幸和无奈都会雨化为一串串涟漪,然后荡到心湖深处,镌刻在你的思想上,这便成了你的人格,你的财富。